天霆号

亲爱的,我靠对符号的过敏,来辨认气味。
文化是完整而连贯的,被隐喻般串联于每一行字符、每一滴血和每一个社会的人
——如果它不曾断绝的话。

浪漫派(02)

 @望月のカイ  给你的后续   前文走  1

亡灵/流浪骑士安X魔王雷/皇子布

人物性格尚在摸索,可能变化起伏很大,OOC注意



02.

 

雷星王国皇宫一间会客的偏厅里,被要求换上王国正统骑士服觐见的安迷修再次见到了那位尊贵的布伦达殿下,这次不再是轻简的便服了,昂贵的衣料、专门的剪裁、精致的配饰,都成为了装点上位者气场的有用工具。

 

皇子靠坐在镀金白椅上,向他伸出一只戴着宝石戒指养尊处优的手,礼节的微笑中隐隐透出狡猾的故意——明知他不效忠任何人,也并非他治下的臣民。

 

那张漂亮的面孔上,冷傲无情又有几分初露端倪的肆意任性,他看着对方暗想,其实自己不太喜欢跟这样脾性地位的少年人打交道,往往越是年轻的恶意,越令人心惊,财富和权势会可怕地助长这一破坏力。

 

不过,眼下还不至于如此,布伦达皇子的教养、原则和矜傲想必不会过于放纵那不算太好的性情,总体来说是一位能够好好交流的权贵。他脱帽按在前胸简单地行礼:“殿下,恕我不能吻您的手。”

 

“……”被当众直接拒绝的布伦达很没面子,声音冷硬,“你不怕我以冒犯皇族的名义将你关进大牢吗?”

“忠诚与诚实都是骑士的美德。”安迷修认真而无畏地回答。

布伦达沉默片刻,感到火发得索然无趣,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其他仆侍都退出去,顺势将手收回胸前手指交叉摆着,用陈述的语气说:“你身手不错。”

“如同是同寻常水平比起来,是的。”

“……这可不谦逊!”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蹿上来,怎么也甩不掉这尾巴的小皇子横眉冷对,“你在嘲讽我是寻常水平?”

“过分的谦逊只会令对方小瞧我,认不清自我实力于双方都有害。”安迷修自认客观委婉,“不,您身份尊贵,并尚且年轻。”

 

“……我后悔了。”自尊心高的人并不会乐意被当做幼小名贵的易碎品,布伦达非常想现在拔出佩剑挑战,然而场合不对不宜如此,依靠仅剩的耐心幽幽叹息,“挑你来是个错误,你这人太不会聊天不会讨好人了,一辈子都不会招女人喜欢的。”

 

安迷修两条俊朗的眉毛忧郁而皱,颇为受伤地回答:“殿下,我自认品性优良沉稳可靠,您这样说也很失礼啊,预言我将打一辈子光棍之类的话。”

 

“愚钝挑战耐心……算了,我不缺讨好我的人,只缺有用之人。”对方暂且揭过此事,端肃些神色拉回正题,“不是特意找你来戏弄——收好你怀疑的眼神,不许质疑我的话,我没有那么闲。三个月后,我将带领使团前往领国访问,需要挑选足够优秀的护卫。你不效忠于我,所以,我花钱雇佣你,这一形式你总能接受了吧?”

 

确实不太富裕的骑士轻咳一声,再次行礼致谢:“愿意为您效劳。”

“哼。”布伦达得意地小声嗤笑。

“可否容我多问一句?”

“哦,钱的事?你问吧。”

“不,不。”安迷修纠正道,微笑地恭维了一句,“在下相信您并非吝于钱财之人。我是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想询问下您的国家与领国的关系如何,好心里有个底。”

布伦达撇撇嘴:“不怎么样,很不怎么样。”

“既然危险较高,为何您需要亲自去?”

“事务重大,而且对方派出的接待人士也是王子,我去才地位相当。”

“我明白了。”安迷修点点头,“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拿着我的令信去找主管王宫防卫的骑士长,让他给你安排衣食住处,从今天起你需要每天跟着使团的护卫队训练,熟练人员,学习宫廷礼节。”皇子顿了顿,报复心作祟挑衅一笑,“还有,每天晚上给我讲故事,就讲你在其他地方的见闻。”

 

“……”他难以言喻地看着对方,浅绿色眼睛里流露出心情复杂。

被那看幼稚小孩样的眼神盯着,布伦达不耐烦地补充道:“我付你钱,行了吧?行了就退下,我的外语课教师快到了。”

“是。”安迷修感概地走出门,没忘礼貌地关紧。

 

 

散漫随性的生活骤然规律起来,其余一切尚好处理,只有每晚跟布伦达的相处十二分的耗费精力。第一晚对方就下了道霸道的命令,命令自己满足他一切愿望不准忤逆,他经常阴奉阳违,幼狮不高兴不耐烦地甩尾巴给他一爪子,但会被注意着限制在小打小闹的范围内,单方面发脾气又单方面宣布原谅和好。

 

少年皇子并没有离开首都城的经历,时而像个普通少年一样好奇地刨根询问外面的世界,时而以过于超越年龄和心智的口吻语出惊人,并且常会听到一半提出一些麻烦琐碎的要求。比如让他去向屋外仆人转述挑剔至极的泡茶注意和茶点口味,给他纸笔强人所难地让他画出描述中的地图和风景,夜深人静在空间较为有限的昂贵卧室里拔出佩剑讨教,甚至还偶尔要他念书读诗唱歌哄睡觉。

 

就像现在,布伦达殿下比剑时失手碰翻了茶具,杯碟碎散在地上,牛奶弄脏了柔软的卧室地毯,少年勾勾手招他过去,白嫩的脚丫直接踩上他的膝盖,让他抱起自己以防被碎片割伤。十五岁的皇子并不比他矮多少,抱起来沉甸甸的,穿着洁白的丝绸睡袍身体温暖,像个年幼的小孩样的坐在他的手臂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边看女仆进来收拾,边跟他继续扯掰,闲撂着的腿还在空荡荡乱晃。

 

彻底沦为幼狮的大玩具的安迷修,默默尽职地任由耳朵尖被少年的手指轻拧,头顶略翘的几缕发也被出于好玩拨来捋去,手摸着玩着爬到他的脸上,捏住他的脸颊向两边拉,再勾动他的眼角和嘴角,扮出不同的鬼脸,紫罗兰色的眼睛盯着他露出小虎牙坏笑。

 

好容易等到女仆那边收捡好了,安迷修手臂酸麻终于得以解放,直接把幼狮抱放到床沿,去打热水过来替其再次洗脚净手擦脸,苦口婆心:“您真的别在卧室里练剑了,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答应。茶具边的那套玛瑙象棋,不是您父王送您的生日礼物之一吗?万一打坏了说不定要挨骂也不会再有了。”

 

“你又来扫我的兴。”布伦达殿下嫌啰嗦,食指拇指捏住他的嘴唇,暂时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利,搁在他肩上的一条腿膝弯警告地向下压了压,“明天别忘了我要的海图册和小酥饼。海盗的事迹很有意思,你再想办法尽快弄条缩小的三桅帆船模型带进宫来。”

 

“……”安迷修心好累,也很后悔。如果他是位仁爱的母亲富有耐心的温柔女性,可能会赞同布伦达皇子是本性可塑调皮有趣的可爱孩子,然而他并不是,一个独身一人经历丰富的流浪骑士,鲁莽不仅失礼更可能导致丧命,忍耐属于修行但不必须。

 

或者说,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都不可能恒久忍耐,安迷修觉得自己拿着一份侍卫的钱兼任着皇子贴身的仆人奶娘玩伴之类的活计,业务实在不熟练也很繁重棘手,又不太好意思提出划分清楚职责的请求,毕竟布伦达的出手实在很大方,赏赐起来堪称败家而且被拒绝了会非常不高兴,令有良心的老实人不甚惶恐。

 

两人之间状态保持得就是如此微妙,就像一千零一夜里的山鲁佐德夜夜将故事献给国王,不过安迷修不是为了拯救别人,仅是为了拯救他自己——讲得好布伦达一开心就能够少折腾点事,早点结束允许他回去。

 

 

雷星王国是个内陆国家,与离边境最近的海岸线相隔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对这个国家的人来说,与海有关的一切都只停留于传闻和概念,他们知道有海,知道某些东西来自海里,仅此而已,国内的生活并不贫乏,以至于太过遥远派不上什么用处的事听听就罢。

 

毕竟是一国首都商业通达,普通小帆船模型不算难寻,但布伦达要的三桅大帆船模型就很困难了。真实的原物都是大贵族大商人乃至沿海强国才供给得起的大宗奢侈品,工匠也需要保留部分制船的秘传手艺来生计,这样复杂的微缩模型工艺同样稀罕,安迷修在城内几家规模大的商行商会费了好些天的余暇打听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位沿海有供货点和人脉的商人重金(当然,都是布伦达大财主提供的资金)求购。

 

他腋下夹着航海图提着小酥饼准点进皇宫,到达布伦达书房的途中,碰见了似乎心情不好步伐很快的大皇子殿下,他立刻低头退到一旁冲对方行礼希望能避开霉头,很及时,那位尊贵的青年匆匆而过并没有瞥他。等人走远,安迷修松口气,继续去找布伦达,书房门没有关紧,令他吃惊的是,三皇子殿下也非常生气,几摞书都被从书桌上扫下来,夹着的便签和纸页散落一地。

 

少年以一个非常无礼粗俗的姿势坐着——双腿搁在书桌上,一手紧紧扣住座椅扶手,一手握拳发泄般锤着另一条扶手横面,原本紫黑色头发的尾梢就有些不羁,现在则更像雄狮的鬃毛了。冰封着怒火的紫罗兰色眼睛凶狠地瞪向他,稍微软化一点,大概是不想有失公正地迁怒人,向他勾勾手指,压制住暴躁说:“进来,门关好。”

 

“怎么了?”安迷修依言照做,走到他桌边,递给他携带来的东西,自觉地拿起茶杯给他去倒茶,“您跟您大哥闹了矛盾?”

“现在不想喝茶,去我酒柜里拿瓶红酒来!”余怒未消的幼狮止住他端茶壶的动作,“他否决了我对你的启用,理由是你来路不明。”

“殿下您年纪不够……”

试图劝诫的骑士再次被漂亮的紫眼瞪视,冷酷地打断道:“十五和十六有什么区别!少废话快去!”

“……”算了,偶尔一次应该没关系。安迷修带着酒和酒杯回来,给对方斟上,“您大哥说的没有错,我确实来路不明,他是担心您的安全。”

“呵,你自己承认自己来路不明?”布伦达冷笑着端起酒杯一呷,“来历清楚的难道就不会被收买吗?他是在太高估你,还是太低估我的眼光?”

骑士犹豫地说:“在下以为,不会被轻易收买是好的品德?”

“通常是。但择主也分情况,选对了是明智之举,选错了就是愚不可及。”

“那我……”

“还有比我更英明的主人?”话音再次被打断,少年皇子晃荡着酒杯冷瞥他,深红的酒液衬着修长的手指更加白皙。

骑士纠正道:“是雇主。”

“……安迷修!”布伦达殿下恼火地收腿放下,一拍桌子,“你现在不该哄顺我,尽快让我消气吗?!”

“是是是……”骑士连忙无奈地赔笑,“我的布伦达殿下,您消消气,消消气。抱歉,非常抱歉,我保证今天不反驳您了。”

“……”皇子觉得这整句话有哪里听起来怪别扭的,稍一思索无果,索性放弃,转而问起他的三桅帆船模型。

安迷修详细地解释了一遍缘由,告知:“商人说运货路途远,最快也要半年后才能送到。”

 

“半年后,行吧。”布伦达撇撇嘴,虽不满于这速度但也清楚没有别的办法,铺开折了几折的羊皮航海图,仔细瞧起来。手指沿着标明的航线划过,拿了一把卡尺岛屿间的距离,按比例换算,少年惊讶地挑起眉毛,“海这么宽广吗?”

“是的,与我们头顶的蓝天一样宽广,神秘而富饶。”

“你说过,风浪大起来时,浪头能有十几米,狂风能撕碎帆桅?”

“是的。”

“平静的时候,湛蓝无垠明媚温顺。”

“是的。”

布伦达皇子若有所思:“听起来很有趣,极具挑战性,我想去看看。”

“愿您,如愿以偿。”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紫眼斜睨他,“按你平常的碎嘴,会劝诫我那里‘遥远而危险’。”

近两个月的宫廷礼仪训练,安迷修行礼的动作更加优雅得体了,微笑道:“我保证过接下来要哄顺您,不反驳您的话。”

“……”怪别扭的感觉又浮现出来,布伦达没有答话暗自迷惑,皱皱眉,放下酒杯,连椅子带身体转向安迷修,“你蹲,不,跪立下来。”

浅绿色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皇子不耐烦地补充:“不是要你宣示效忠!快跪!”

“……好吧。”骑士保持了顺从,单膝跪在他身前。

 

“作为你陪我玩的谢礼。”戴着冰凉宝石戒指的手指搭在安迷修的耳朵,布伦达伸出双手托起他的脑袋,拨开他额际的棕发,红酒染深了皇子的唇色,柔软的嘴唇印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我赐福于你。”

 

安迷修惊讶地摸了摸额头,指尖沾上酒液的红,太出乎意料的行为令他难免感到受宠若惊:“谢谢殿下,但这……不是神官的职责吗?”

“没有神。”布伦达俯视着他隐晦微笑,字音清晰地回答,“只有我。”

“……”

“我再给你一个更真实的赏赐吧。”皇子殿下说,“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我允许你能够不加尊称,单独直呼我的名字。”

骑士迟疑地说:“这不礼貌——”

话音再次被打断,对方恼怒地瞪视着,责问:“你的保证呢!”

“……”安迷修纠结片刻,无可奈何叹口气,“好,我再一次向您表达谢意,殿……不,布伦达。”

少年皇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用客气。”

 

 

一夜的狩猎一日的睡眠结束,新的夜晚降临,亡灵骑士准时睁开浅绿色的眼睛,抬起头,卧室厚重的窗帘掩得严实,昏暗的光线于不死生物并无阻碍,他看清了面前的一切——宽敞柔软的大床上,魔王盖着鹅绒软被,闭眼躺着,睡姿乖静,发色是深得近乎黑的紫。

 

盔甲晃动的声音,令雷狮敏锐地惊醒,揉揉紫罗兰色眼睛,看着安迷修,对方依旧保持着跪立的姿势,似乎在沉思,神色古怪而复杂,“怎么?”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骑士困惑地回答,“我梦到布伦达了。”

魔王起身坐在床沿,幽邃地俯视他:“哦?他什么样?”

“不知道,没能看清楚。”

雷狮嗤笑一声:“是么,那你们做了什么?”

“他亲吻了我的额头。”骑士神情不由得流露温柔,怀念着什么。

“……”魔王的神情冷了几分,伸手拨开对方额际的棕发,钳住他的下颌骨拉近,隐晦勾笑,故意压低声音询问,“他怎么吻的?”

雷狮冰冷的嘴唇印在他的额头,片刻后沿着鼻梁骨滑至他的嘴唇——

 

“这样吗?”

 

 

TBC.

 

 

 

雷总:安、迷、修,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狮狮,你为什么不说话!

安哥:我的挚爱是布伦达。

雷总:……哼!

 

 

安雷给我提供了一个放飞病脑中二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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